第九章

香爐中的傲雪「凌」霜

 

又是這一股淡薄的清香.啊,讓她心中那狂亂得快要吞噬了理智的怒氣平服下來.她,在誰的意識之中了?眼前又是那個被高聳入雲的喬木包圍的那個湖,埋葬了花菱鏡的那個湖.

 

怎麼這個湖,越看越像她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時遇溺的<鏡湖>.只是四周的環境有點不一樣......

 

她一步步往眼前這個湖走去,這才發現湖旁正有一名男子單膝半跪著.男子似在祈禱.只見他神情哀傷得很,這個人是誰?她悄悄的步近這個仍專注在其禱告的男子.

 

男子手上拿著些甚麼??閃閃的......她認出來了!是她在墜湖之後,昏迷不醒時做夢見到的男子身上的金懷錶!那麼,她應該又是在夢中了吧?那麼,這個究竟是誰的夢?

 

她試圖伸手拍拍男子的肩膀,果然,是摸不著的.她的手就這樣穿過了男子的肩膀.

 

「你,大概是在為花菱鏡傷心吧.有一個人為自己的消逝而悲傷,已經是一件很奢侈的事.這樣的妳,為什麼仍然選擇沉湖而去......」她同情這個守在湖旁的男子,雖她和他並非相識,可是她滿喜歡如此深情的男子.

 

她想和這男子說說話,只是不可能就是了.這個場景照理說應該是千年前的往事了,是哪人在做著這個年代久遠的夢?

 

「又是妳闖入我的夢境?」是一把溫文的男聲......

 

「呃?不是闖入,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裡.你,是誰?」坐在仍祈禱中的男子身旁,她不知道是誰在和她說話.算了吧!這三個多月來不可思議的事已經發生夠多的了.不欠這一件,她習慣的了,所以對這種事也可處之泰然.

 

「我是凌,傲雪凌霜的凌.妳是誰?招惹的都是第一大國的大臣,是春之國的敵人嗎?」自稱是凌的男子並沒有出現在她眼前.

 

「我是花伶鏡.我沒有想開罪他們的啦,是他們在擋我的路﹑找我的麻煩哪!慢著,你怎知我開罪了誰的??」她似為自己的行為開脫,不過她自問只是實話實說而已.

 

「嘻,妳有著一種和他人靈魂連接的能力啊.妳在昏迷之前和我的意識連接上了,因此我可以在沉睡中甦醒.而妳則代替了我將意識靈魂留在香爐內.」很有趣的人,連自己有甚麼能力也不太清楚,可是卻敢做出這種後果看來十分堪虞的事來.他只能說她實在是太有趣了,大概是類似可愛的感覺吧!

 

「呃?你能應付嗎?還是我們交換回來吧!畢竟禍是我闖的.」她不想牽連無辜的人,而且這個叫凌的人和她素未謀面.她犯不著坑害他.

 

「我就可以了.因為,我也是春之國的敵人啊.你說是嗎?第一國士.」站在昏倒地上的花伶鏡前的,是隨著煙霧散去後從沉睡中醒來的銀髮男子.男子膚色是不甚健康但卻隱隱泛著光澤的灰白,一雙翡翠色的眼瞳冷凜地盯著帕合札看.

 

是這個應該已經在五年前死去的男人......連身為第一國士的他也感到棘手呢!一個來自<零之地>的出色舞者,想爾爾,眼前這個疑似死而復活的男子當然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舞者.這傢伙可是<迷子>的幹部成員之一!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秀氣的臉,不知做過了多少不法勾當的人哪!

 

「<迷子>的凌呢.很久沒見了,還以為你死了呢!」帕合札笑笑的看著凌.這個該死的男人,竟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了.

 

微笑下是怎樣的盤算?

 

一步一步的後退,他決定將這麻煩的爛攤子交給他的搭擋收拾.

 

事到頭來又是他當災,身為這個國家軍團總團長,卡安魯覺得自己真的不會有太多私人時間.應該說,他連自個兒的結怨對象也沒甚麼選擇權利可言.

 

揮揮手摒退身旁將人圍個團團轉的士兵,人多不代表好辦事.他是慣了一人作業就是了.大刀駕在前頭,綑上了繃帶的半張臉正隱隱作痛.眼前的這個人,讓他的「傷痕」發作了.

 

翡翠色的眼瞳清澈得不沾半點塵埃,一身像病人衣袍一樣白淨的簡單衣褲,凌用力地雙手一揮,本來只到手腕的袖子倏地雙成了像京劇演員戲服的長長水袖.這個,就是他的武器!

 

「請讓開.」他不打算回帕合札的話,這是他最後的耐性.他不愛傷害無辜之人,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,犯得著如此勞師動眾嗎?

 

卡安魯也懶的和他說了,他的工作是動手,而不是談判!大刀橫向朝凌的脖子揮過去.

 

凌手臂抬起,帶勁揮向大刀,袖子還未碰到刀鋒,大刀已被彈開!不慌不忙地收回水袖,一躍而上,從半空翻身至卡安魯身後,伺機突圍.卡安魯也不會任他胡來!

 

這一切都是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女子引起的,他的目標就是她!無視被彈刀的回彈力,他的動作一貫的快速流暢地往花伶鏡衝去.凌揮袖纏上卡安魯拿著大刀的右手,企圖將他扯到自個兒的方向.

 

「放箭.」冷淡中帶著惡作劇的低笑聲的一句命令,在旁冷眼旁觀的帕合札指揮著宮廷侍衛.

 

公整得幾近冷酷無情的一聲「嗖」的巨響,不僅劃破了夜晚的寧靜,也險些貫穿了騰空中的凌的身體.凌在完美著地的同時也順勢將卡安魯借來當個「擋箭牌」.

 

大刀一揮將二十多枝箭打開,卡安魯不滿的向一旁雙手環胸一臉欠打的帕合札吼:「想謀殺我也請你看看時機!我死了,就你自己來擋人!」

 

繼續眼前的對峙,卡安魯不認為這對誰有好處.畢竟只是一個勉強算是「非法入境者」的女子和一個疑似是非法組織的會員.真的犯不著如此勞師動眾的,再說,這女子的確是闖入了皇宮,可是她根本沒有傷害任何人.至少眼下她怎看也沒有這個動機,他是想放他們走的.他不想結怨就是了.可是身後的搭擋肯定不會認同他這觀點.

 

完全沒有進展的局面.他根本沒有任何前進的餘地.他是為了將倒地不醒的女子.呃,自稱是花「菱」鏡的女子帶走才出現.可是他沒有辦法,真的沒辦法了嗎?

 

他一定得將花「菱」鏡帶回<零之地>,這是他的工作.不,是使命才對!為了這個使命,他一直都在黑暗的國度起舞!

 

左手的雲袖快速纏上了倒地不起的花伶鏡的腰枝上,不知有甚麼盤算.卡安魯也不打算給他思考的時間,一刀往他的左袖砍去.他及時將她扔上半空,可是袖子卻在此時裂開.讓她整個人頓時在半空失去依靠.

 

雖說她被拋至不算太高的半空,好歹也離地五米以上!而且她人還昏迷不醒,任她這樣墜落地上,不死也殘廢吧?

 

機不可失,卡安魯提刀朝他右方砍過去!凌要面對一個殘酷及只有一瞬間來決定的選擇.選擇救花「菱」鏡的話,他就得吃這一刀.他是不介意,反正現在的他沒有真正的肉體,他現在靠的是她的靈魂來成為他的暫時身體.如果吃了這一刀,他不敢保證,她會沒事.

 

選擇擋刀的話,她也一樣保不住.雖說這女子看上去應該還挺壯的,可是這樣從高處墮下.說沒事,是不太可能的.既然場面弄成這樣,他也只好動動腦筋了.

 

凌動作柔軟的翻過去,從卡安魯身邊溜過,以雙膝跪地之姿整個人往後仰,雙袖使勁地往後一揮,雙袖齊出化成一道白色的天河,接住了險些墮地重傷的花伶鏡,再而躍起翻身施巧勁用袖子再次將她往上拋,二人翻過卡安魯,昏迷的她不偏不倚落在他手上.整組動作流麗如一支行雲流水的舞蹈.

 

「哎,不容少覤的呢.好一個舞者呢!」 帕合札完全是抱持欣賞舞蹈的心態來讚賞.

 

「還說!退下,所有人也退下!包括小舞!」卡安魯仍緊守崗位,這小子身手好的過份,不怕一萬最怕萬一!他們的女神待任人不能有任何閃失!

 

「放他們走.」一直冷眼旁觀的安琪兒直直的看著凌開口.太像了,一切都和一千年前太像了......這個可愛又乾淨的孩子,知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往哪一方走?

 

「呃?」全場人士也被她這一句殺個措手不及愣住了.

 

「這是安琪兒﹒火宵女神閣下的命令嗎?」帕合札完全沒有任何驚訝,只是回頭看著一直淡然地看著這場鬧劇的「軍情舞」.

 

「是的.我是深愛了這個國家一千年的女神——安琪兒﹒火宵.」安琪兒的眼光一直落在凌的身上.那惡魔一樣的模樣,可是心靈很乾淨.相比之下,在她身旁這個身材偏矮的男子,居心叵測得很,可是呢,小孩子就是小孩子,這小子自信過剩,這自傲的個性遲早會害死他的.

 

「既然是『偉大的女神閣下』的令命,臣等自當樂意遵從.」帕合札一副忠心模樣,朝面前正在對峙不下的二人下令:「退下,讓他們離開.」

 

凌也感到難以置信,究竟發生甚麼了?別管了,可以走便走了!

 

收到命令的士兵立即分成兩排為他們開路,卡安魯也將大劍收起,目送他們離開.他不悅地白了搭擋一眼.

 

「你們走了就別再回來.」安琪兒只是淡淡的說出這樣的一句.她還是做了和一千年前一樣的事.

 

好了,之後會變成怎樣呢?暫時誰都不知道,畢竟她還未和菱姐姐談上一句.她們,應該會再見面的.不過應該是之後的事了吧?現在這樣就好.

 

~待續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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