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由什麼時候開始這荒唐的一切?或者一切的荒唐就是由她的瘋狂性格招來的後果,她算瘋狂嗎?她只是「喜歡」賭博而已,雙手不停「切牌」,是她思考時最愛做的動作。夜闌人靜,她總是會想起那時的決定,也不過是半年前的事,為何她有已過多年的感覺呢﹒﹒﹒﹒﹒﹒

 

她呢,一個人「穿越」來到這陌生的世界,千辛萬苦總算活了下來。雖認識了一班朋友,但同時得一直面對不同的災難。她之所以會「穿越」,原來是因為她被選上當「黑薔薇魔女」的候任人,要通過了所有考驗才可以成為真正的「黑薔薇魔女」。這是一個荒謬得令她想掀桌子的理由!誰稀罕當什麼魔女!

 

本來的她是叱吒賭壇的「億萬明珠」!

 

她大可以擺爛等被當,只是她不忍心﹒﹒﹒也捨不得﹒﹒﹒﹒﹒﹒他們為了朧三郎要打開妖界大門的事煩惱不已。簡單來說就是一旦朧三郎成功了,東瀛將會大亂,甚至有生靈塗炭之虞。他們不可能和朧三郎撞硬,之前笑光輝已經試過用計圍攻還未完全復活的朧都失敗,立花雷藏的嘗試更賠上一條命,幸好她和立花櫻還有幻姬重子闖入黃泉將雷藏帶回人間。

 

如今他們還有什麼可以阻止朧三郎?智冠東瀛的赤羽信之介尚且沉默了,好在她之前做了一點兒「準備」的。

 

「不如我們來賭一把吧?我在朧三郎之前得到的靈魂碎片內做了手腳,或者可以幫你們一個大忙。」是時候要亮一亮手牌了!

 

她其實也不是做了什麼大不了的事,不過是將「黑薔薇」的「種子」放進了碎片,讓朧三郎在將碎片內封印的力量納入體內的同時也將「種子」納入身體和靈魂之內。現在只要朧三郎再納入她的「魔力」的話,「種子」便會綻放她的「黑薔薇」。

 

這樣一來,這個人便會「屬於」她的了。被「黑薔薇」附生的人將承受魔女所受的傷害。這是她在書上看到的其中一段。

 

「妳是想用妳的命去換他的?這怎可以!」人道和理想主義者風間烈第一時間反對她的建議。

 

「不然你們現在又有什麼方法?」真受不了,風間哥哥人是好,不過就是太好。有所拋才有所得,捨不得拋,哪有驚喜的得?在場的都是堂堂東瀛的正道之士,但沒一個反駁得了她的提問。因為她的提問正正戳中了他們最束手無策的地方。

 

「為什麼妳願意如此犧牲自己?這事情不該牽連到妳。」上衫龍矢──另一個人道主義者,而且還是個老古板。雖是對她照顧有加,不過也老是在唸她要像個女兒家就是了。唉~她何時多了個老爸的。

 

「殺我比殺朧三郎容易吧?反正我很久沒來一場像樣的賭博,看是我贏還是朧三郎會贏。」她喜歡賭博,應該說她擅長賭博。他們沒一個有辦法處理眼下的朧三郎,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吧?──才不是!

 

「妳真是個瘋子啊~~就這樣愛賭~會死啊~」笑光輝毫不在乎她的生死般地嘲笑著她的「不理智」。

 

「輸了便會死,但贏了就是他生不如死!這是很公平的風險賭注,就這樣決定囉!將手上有的資料和風間大哥持有的最後一片碎片的吊飾都交給我吧!這樣一來,三方賭注都押下,可以開場了!」笑光輝的嘲笑,她不會放在心上,連眉也不會為其皺一下。他在用智慧判斷來評價她的行為,但賭博並不是單單的智力比拚。

 

 

來一場久違的賭博吧。

 

她喜歡在晚上開始賭局,所以她找了這月色朦朧的夜晚來開始這場「賭命」。原因?或者是因為她喜歡今夜的朧月吧。拿著隨身的兩副卡牌,塔羅牌和撲克牌,這是她唯一的武器。還有這場賭局的賭具——「碎片吊飾」,便隻身前往敵營去了。

 

她穿上平常都在穿的「校服」式裝束,和平時一樣,好減低對手的猜疑。一步一步走入「敵陣」,興奮感便一點一點地在提升。停下了腳步,在她眼前的正是居中被兩名下屬守衛著,「高高在上」的朧三郎,亦是她這場賭博的對手。

 

她期待這場對賭,因為她一直都覺得朧三郎是一個很適合賭博的人,雖然他們只是打過幾次照面,但他的一張「POKER FACE」卻讓她印象深刻。在賭桌上,大部份的人有兩種類型的臉孔,一種是表情變化萬千,而另一種就是永遠同一個表情的,這種就是被稱為「POKER FACE」。

 

「晚上好~我有這麼可怕嗎?這陣仗滿嚇人呢。人家身上也沒有什麼致命武器,頂多就是一副牌和這東西罷了~」一場賭局要具備什麼條件呢?首先是兩名賭徒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參加這場賭局。她當然是自願,問題是如何令這位朧三郎「自願」落入這場賭局呢?

 

從外套衣袋內拿出風間烈給她的吊飾碎片,在這月色下翠綠的吊飾格外鮮明奪目,成功地吸引了朧三郎的目光。她知道的,儘管他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,她都可以推斷出他的「慾望」。

 

「姑娘帶著此物來訪,看來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?」他「答應」了這場賭局。

 

他真的是「POKER FACE」類型的賭徒呢!但世上沒有一個完美的「POKER FACE」,任何人、神、魔、妖,只要有七情六慾在心,臉上便會有情感慾望走過的「痕跡」。她看看,嗯~是比職業賭徒更「專業」的「POKER FACE」。暫時她都未能從他臉上找到絲毫的情感軌跡。

 

「不然我是來吃宵夜的嗎?需知道我將這東西拿到手可不容易,赤羽、風間、上衫、立花雷藏,還有笑光輝沒一個好惹好騙的啊。」她自問不是撲克臉的「人才」。她素來愛以虛實交替的言語、眉眼、笑容來「交戰」,真假難分是她的「最強武器」。

 

「所以我才問姑娘想從我這裡交換些什麼。」即使他在提問,臉上的表情仍是毫無變化。聲音卻有點不一樣了,用字遣詞也帶著微微的「急」。她聽得出來,然而他始終也不曾在臉上露出任何多餘的情感。

 

真令人興奮的對手!不是嗎?他有著接近完美的「POKER FACE」!

 

「你不是有可穿越不同層界的雲外鏡嗎?我想借其一用啊,你都知道我是異世界的人,想回去是再正常不過。他們沒一個有這本事,我來找你就是想試試雲外鏡可不可讓我回去。」不得了的好對手令她也不禁拿出在賭桌上的真本事出來。

 

他試圖在她的臉上和言語中找出真偽,也想從她的臉龐表情找到破綻。這是不可能的,因為她的「賭金」於他而言太誘惑。他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的,再者他覺得先將東西騙到手之後再收拾她也不遲吧?

 

他的眼睛比較小卻精光銳利,看上去有著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,同時也帶著懦生的氣質,儘管眼前的他身穿戰甲,那份爾雅、不驕不躁的氣質態度,是她少見的男性類型呢。這種說老謀深算又太不容氣,說是深謀遠慮?算是的,只是再遠慮也難免陰溝裡翻船啊!

 

「可以。」他答應了。仍然不能從他的眉梢眼角找到任何的「痕跡」。還有從已經平復的語氣看來,他似乎已經有了一套「打算」。他在她的臉上找到了什麼「蛛絲馬跡」了嗎?大家都押上最大的一注,不知不覺被推入她的賭局中的可憐人啊!來愉快地掀開自己的底牌吧!

 

「那這東西我就先交給你了。」伸出手,她推出手上最大的籌碼,迎接賭局的最終結果。就讓她看看鹿死誰手吧!是她笑到最後,還是他的「POKER FACE」終究騙過了她?

 

來吧!

 

他走到她身前,高大的身影完全鎮住了她。從她手上接過了吊飾,她的生死就在這一剎,那心跳不已得目眩神迷,雙腿差點也顫抖的快感直上腦門。久違的刺激賭局啊──勝利的,是她交換自在的「虛實」。

 

他無視了她,她沒有死。那麼,死的將會是他了!

他將碎片納入體內之時,她同時施法,拿出了其中一張塔羅牌,放在唇上唸唸有詞地唸起她陌生的咒語。她的下一場賭局從此開始了!

 

「人家的法術完成了,抓住你了啊!」勝利者的殊榮沒有令她真正快樂起來,她只是彎起虛假的笑容,宣佈下一場的賭局。他終於有了表情!皺起的眉,似乎是感受到體內的薔薇藤在攀纏著他的臟腑和靈魂!他不是完美的「POKER FACE」,但她卻沒有感到任何的失望。反而有種不可言喻的覺受。

 

他身後的下屬之一,那個之前重創了她的紅翎,看來不太喜歡她的笑容吧?用袖弩瞄準她的心臟射去──現在還未是死的時候,她稍稍閃開吧,下場賭局的籌碼順手也來秀一秀,一咬牙,便任由箭直直穿過她的左肩。

 

「噯呀~人家的黑薔薇似乎還未在你體內調整好呢。有時差,我的肩還是要先流點血,磨合總是需要些時間的。」媽的,她的肩依然得先吃痛!

 

「妳做了什麼?」他的左肩出現一樣的傷口同時,她的傷口也痊癒了。看到他微微驚愕的表情,不知為何她感覺很愉快!

 

「在你身體和靈魂內栽種我的黑薔薇啊~我好歹也是候任的黑薔薇魔女呢~從你納入立花雷藏手上那一塊碎片開始,我便在每一塊碎片內藏下我的黑薔薇種子。而剛才我手上那塊最後的碎片就是催化種子成長的『肥料』。」她好心為他解釋一下,好歹他們還不知要對賭多少場。同時她也挺喜歡這對手,她沒看錯這個朧三郎,有賭徒的天份。讓她也快樂了一會兒,即使之後她會更慘﹒﹒﹒﹒﹒﹒

 

「是誰指使妳的?」他又再次回復本來的「POKER FACE」。不,他的遣詞語氣中充滿對她的不屑。認為他被設計了,是他人的主意。

 

「真令人失望的說法,你就認定我是為人所唆使?我只依據自己的意志行事。我不像你們武功高強,我可沒忘記之前被你身後那兩個人打得有多痛多慘。同時我也不像赤羽、笑光輝這麼聰明有智慧。我有的只是在賭博中非生即死的覺悟和追逐輸贏刺激的瘋狂。這場賭局,是你輸了給我。你的敗因是,你小看了我。」輸了給她就這麼可恥了嗎?她說過賭博需要的不單單是智慧,還有洞悉力、心理戰術、抗壓性,最後是「覺悟」!要知道自己有可能贏盡天下,也有機會輸得一無所有!

 

朧三郎看輕了她的「覺悟」!那就讓他看看她的「非死即生的覺悟」吧!面不改色地將牌角用力地陷入大動脈上的肌膚,再割深一點,他們二人都將失血過多而致死。但她一點都不怕,因為這是她的賭注!

 

「妳不是真心想尋死的,妳想要的究竟是什麼?」他抓了她的手腕,是怕她拉他一同去死?不,他認定她不會尋短,他覺得她只是個愛自毀的尋常瘋子吧?他的臉刻在她眼前,咫尺之間,他的臉,她看得很清楚,迷惘、疑問,他想了解眼前的她。

 

「我想要什麼?不用費唇舌了,我自己也不知道這法術的解術方法的。如我之前所說,我只是個『候任』的。」不過她不喜歡別人冒犯她,尤其是男人,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構成肢體接觸的情感存在呢!

 

要懲罰一下他了~甩開他的手,用牌在他手背上輕輕劃出一道血痕。

 

她舉起手,反過掌心的手背光潔無痕:「不存在尋死一說,是我殺你啊!你我之間不是『互相傷害』,而是我傷就是害你。在我學會解術之法前,就請多多指教了!朧三郎先生。」魔女惡德一笑。

 

「是什麼令妳以命相搏?」他提問

 

「我喜歡賭博的感覺,就只是這樣而已。」

 

 

想起當日自己如此「瘋狂」的舉止,今晚的她只能失笑。手上的切牌動作也都停了下來了。朧三郎打開了書房的門,來一場夜訪。

 

「七巧,妳今夜有興致想賭一局了?」朧三郎緩緩走到她身畔,站在她的椅旁。

 

「還好,不過是切切牌罷了。再說,這妖界似乎沒有誰再敢和我賭了。」她將牌放在桌上,頭不自覺地靠在旁側他的腰際上。

 

「我和妳再賭一局,不賭撲克牌、不賭骰子。」她看不到他的臉,但她聽得出他的語氣和用詞沒有半分敵意或是有意圖的。反而有一種「寵溺」的感覺?奇怪,難道是她的觀望洞悉力出了問題?

 

「今晚是你好興致,要和我賭?好,要賭什麼我都奉陪。」他是個好對手,和他賭,賭什麼都賭得起勁。

 

「妳曾經說過情用命賭,賭這個如何?」他的手輕輕揉著她的髮。

 

她這輩子什麼都敢賭,唯有這個!賭命她不怕,賭情?

 

「這句說話我當不曾聽過。」收起了牌,她站了起來,將一朵黑薔薇放在桌上,翩然離去。

 

知道黑薔薇的花語嗎?

 

「你是惡魔,且只屬於我。」

 

你,賭得起嗎?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花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